Monday 17 April 2017

春分时节-悼父亲

一年的时光,说快不快。但是很多的回忆与经历如播映机不停地放映, 久久不能停止。很多人说回忆是痛苦的,但是我说回忆是甜蜜的。

记得一年前的腊月,刚装修好的家慢慢地恢复以前的模样。我却开始忙着合唱版《梁祝》的乐队配器,第一次写大乐队忙得我头昏脑涨。由于忙碌在写作,农历新年期间就整天在家。一日三餐基本上都与父母一起吃,也在父亲最后几天与他到红茶馆吃点心,肯德基等。

初五时候,父亲开始反常,他拿着藤椅子,面向大门而坐。 一开始时我很惊讶,劝他不要那样做。 为了安抚心理就在晚上到蛇庙求清水祖师保佑。

初六早餐时, 父亲开始不舒服。 早餐后就载他去黄贵林医生的诊所。黄医生直接说下午应该进医院做详细检查。

记得午餐时,母亲蒸了道底鲳, 而父亲只吃了一点点。

由于午餐后要到医院去, 父亲还自己要求我帮他拿他喜欢的衣物。 就在去医院的途中,父亲对我交代了非常多东西,其中最令他不放心的就是母亲。在自己病的时候还惦记着母亲的脚,母亲吃饭等等。这一样一样地交待让我有很不祥的感觉。

当天下午,父亲还打了电话回家与母亲话家常,那里知道这已经是他与母亲的最后一次通话。

初七早,庙会进行着最后的准备,但是父亲进入了深切治疗部。在那里拍照的我已经是强颜欢笑,但是这仍然逃不过几个朋友的法眼。

年初八,由于事态严重,哥哥开始通知亲戚们关于父亲的事情。那天早上,我与母亲到南华医院对面的小贩中心用餐,但是没有哥哥的允许,我始终不敢载母亲去看父亲。只有尽量找大士爷的炉主出来,期望烧一支香祈求保佑。下午时分终于开家庭会议了,姐夫拍了一段父亲在病床上的视频,为了让母亲还没去医院时先有心理准备,怎知这段视频成了父亲最后留下来的东西。

下午三点,医院打了电话过来要求家属尽量赶到医院,我依然强忍眼泪载母亲到医院。就在医院门口为了停车事情,眼泪开始夺眶而出。一切强忍在内心的情绪就决堤为泪河。

记得以前父亲说过,医生吩咐他不可以睡太久的午觉,一定要叫醒他。我试了,但是依然无效。只有母亲一人以最淡定的情绪叫父亲快点醒过来,直到小侄女一哭,母亲的眼角流下的泪水划下长长的泪痕。

由于医生已经说明了情况,但是母亲说不可以放弃。直到父亲心脏停了第三次,大家开始做最坏的打算。幸好在最彷徨无助的时候,还有春松哥的协助。

晚上八点多,由于全部的家庭成员粒米未进,我先行买晚餐回来,短短的从南华医院到后面的肯德基的路程,就像十万八千里般,每一步都是那么沉重,老天爷像是在怜惜我们而下起了雨来。

就在回到医院的时候,护士们交待我们做最后的道别。看着一个人变为冷冰冰,慢慢地被推出来。在家人面前不哭成为我自己的决定,怕会令到大家担心。

由于发林殡仪馆要到隔天才有空位,初八晚先让爸爸在冷气房里过夜,隔天才接他出院。大家先行回家,把所有的新年装饰拆下来。每拆一件,泪水也流了一行。

幸好春松哥的协助,帮爸爸办理后事的原来就是我中学在慧音社华乐团认识的朋友-戴礼成。在初九的早上,礼成来解释所有的葬礼事项,其中他的几项坚持是值得鼓励的。他说他们不包每天的供品,他说父亲养了我们那么久,作为孩子的难道就不能轮流每天买一餐来供奉吗?身为一个佛教徒,他还以佛教方式解释了佛家与道家在殡葬的分别与佛教的教义。

听了后,由于还有些时间,我开始把黄慧音的佛教音乐找出来,放进MP3机里让父亲这几天能听听佛经。

由于哥哥早上需要处理很多事项,第二晚就轮到我守夜。亲朋戚友散去后,疲惫的我仍然不能入眠。随着黄慧音的《忏悔文》与《般若波罗蜜多心经》,开始拿纸来抄写《心经》,一字字下笔,如一幕幕的映画,把30多年来的生活从新播放一次。原本的离别苦,慢慢地转为与父亲度过最后日子的感恩。原来能陪伴他吃的最后几餐就是生平中最幸福的事。

父亲离开后,不管在巴刹或购物中心,那些熟悉的销售员都会问怎么父亲没来。原来父亲与母亲已经是他们羡慕的对象。甚至有一个朋友告诉我,父母亲就是鹣鲽情深的榜样。
在这段日子里很感谢身旁很多亲戚的帮忙,更有很多朋友的鼓励。

一年了,每回想起来还是会流下眼泪,但是这是怀念的泪水,父亲走了是事实。但是眼前的一切才是需要我们去珍惜的。当你珍惜了就不会遗憾!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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